但問題的關鍵并不在此。顏寧之問背后的深意是：何為真正的優(yōu)秀?是指超高的分數(shù)、漂亮的績點還是指對于科學研究的由衷熱愛、為人類造福的無窮熱情?

有人說，同學們還是應該先解決基本的溫飽，多發(fā)表些論文，想辦法做上教授，再考慮以后的事。這個觀點很“接地氣”，但也可能是一種對人生的誤解——如果有人認為夢想只在遙遠的未來，而之前實現(xiàn)它的過程全是無意義的辛苦和勞作，那么也就意味著，大半輩子的人生成了單純的手段，時間也淪為徹頭徹尾的工具。

人生的夢想并非一種目的或者終點，而是在實現(xiàn)自身價值、追求人生意義的過程中。這其實才是顏寧之問傳遞出來的重要意義：在科研訓練中“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尋找值得你和團隊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的問題”，找到了之后，就是為夢想而寒窗苦讀、刻苦鉆研的過程，而這正是人生中最值得回味和珍惜的幸福時光。這個道理，當然不只適用于學術研究。

不過，在熱烈的討論中，有一種網(wǎng)友的聲音顯得特別冷峻、刺耳：“剛開始讀研的時候會有某種信念感，但是會被一次又一次地告知，你這個想法毫無意義。最常被問到的問題是：你做這個能發(fā)幾分的文章?”換言之，會不會被顏寧問倒的同學中，會不會也有人曾經(jīng)懷揣著和她一樣的激情，只是逐漸被骨感的現(xiàn)實磨平了棱角?

這也正是顏寧之問帶來的提醒：追求夢想雖是個人行為，但必須在社會生活中實現(xiàn);有了公正、合理的社會環(huán)境，才能保證每個人，無論貧富貴賤，都有條件、有能力去實現(xiàn)夢想、追求幸福。唯有如此，同學們優(yōu)先考慮的才會是“發(fā)自內(nèi)心想鉆研的科學問題”，而不是“幾分的文章”。

當下年輕人們或許還回答不出顏寧之問，但人們無須為此過分擔心。正如曾就讀于中文系且無比熱愛文學的筆者，在本科生階段也不知道自己的志向到底在哪里，因為文學的世界實在太寬廣、浩瀚了。就像顏寧說的，“人類的知識才多一點兒啊，那么多未解之謎等著我們呢”。

就此而言，重要的不是同學們能不能答出顏寧的問題，而是要為同學們架設起通往高遠理想的橋梁，讓他們能夠心無旁騖地投身所熱愛的事業(yè)。只要有了這座橋，相信不斷前行和探索的年輕人，終有一天會找到屬于自己的答案，也能滿懷自信地讓顏寧老師“眼前一亮”。